& s; ` {6 z0 n+ u9 ^ 火车上的男人
1 b0 ^6 H! v6 V* M" X! b 每当我和我的兄弟姐妹相聚在一起时,大家总不免要谈起父亲。我们都把自己事业有成归功于父亲——并归功于父亲在一天夜里的火车上遇到的一个神秘男人。 6 m, }8 t6 q- W; I% ?
我们的父亲西蒙 亚历山大 哈里生于1892年,在田纳西州无树平原的一个乡镇长大。老哈里祖父以前是个奴隶,后来给人打短工,极吃苦耐劳。祖母叫奎恩。父亲排行第八。
( \' c3 s- S5 m' y虽然祖母为人很机敏很重情感,但也很自爱。她的雄心大志之一就是让我父亲受教育。
: L% W5 w3 F" d) g; `$ y在无树平原,一个有足够力气拿起锄把儿的男孩儿,若继续坐在教室里,则被认为是“浪费”。因此,父亲上到六年级,祖母就软磨硬泡起来。 # u, @- t! V0 H f
“既然我们有八个孩子,”她争辩说,“如果我们自我‘浪费’一个,让他继续受教育,不是一件大好事吗?”经过多次争辩,祖父终于同意让父亲学完八年级。一旦期满仍要下地干活。 9 `* G0 v6 P2 n) y8 @; m+ G; P
但是,奎恩祖母并未就此心满意足。父亲上完八年级后,她又开始播撒希望的种子,说如果儿子进了高中,老子对孩子的期望也会水涨船高的。
, |" X" |! Q; G, h9 z. e! A7 A她的劝说打动了祖父。老哈里给了父亲他辛苦劳动挣来的五张十美圆的血汗钱,告诉父亲别再指望家里,他已经一个大子儿都没了。祖父送父亲去上高中。父亲头一次出远门,先是坐骡马大车,然后又乘坐第一次见过的火车,最后终于到达田纳西的杰克逊。在那里父亲考上了雷恩学院预科。这是一所黑人教会学校,设有大学低年[初]级的课程。 : D4 v' x$ `: E: {" e
不久,父亲随身所带的50美元就用光了。为了继续求学,他做起跑堂,杂役及给富家子弟做家教。每当冬季到来,父亲要在凌晨四点起床,到有钱的白人家中去生火,以便让他们暖暖和和地从美梦中醒来。
# \0 N- }: k$ y* ^! e$ p可怜的西蒙穿着一条单薄的裤子,脚踩一双烂鞋,低眉垂眼,简直成了校园里的小丑。人们常常发现父亲上课时鼾声大作,课本则掉在膝盖上。
0 \# Y9 q* R' Q0 Z* K& L( e2 T. R由于不停地为挣钱而奔波辛劳,父亲的学习成绩开始下降。但他还是顽强地坚持学完了高中课程,接着考入北卡罗来纳州的一所学院,在那里父亲拼命地挣扎着。 $ D0 r! b% H- d
二年级期末的一个苍凉的下午,父亲被叫到教师办公室,告之他有一门课不及格——这门课的教科书父亲买不起。
6 X7 ~3 d# ?, [ 灭顶之灾向他袭来。几年来他竭尽全力,现如今他觉得自己是一无所获。也许他应该趁早卷铺盖回家去认打短工的命。
! A6 F, a- p1 R! M# s* s 但几天后,从普尔门公司寄来一封信说,父亲是从几百个申请人中挑选出的24个黑人之一,暑假可以去卧铺车当服务员。父亲喜出望外,这真是天赐良机!他立即和普尔门公司签了合同。
" P7 }' j* a8 w1 k) h" q& n大约凌晨2时,列车仍在风驰电掣地飞驰着。当呼唤服务员的蜂鸣器响后,父亲立即跳起来,披上白制服上衣,跑到旅客卧铺前。一个面目奇特的男人说他和他妻子难以入睡,想喝一杯温牛奶。父亲用银托盘端来牛奶和餐巾。那男人通过下铺的挂帘把一杯牛奶递给他妻子,又拿起一杯自己轻呷起来。同时,他开始和父亲攀谈起来。
/ s5 [5 M7 r& J6 e4 U* j7 W. U5 H 普尔门公司的制度严禁和旅客进行“是,先生”或“不,夫人”以外的谈话。这位旅客不停地发问,甚至尾随父亲钻进服务员小屋。 2 C, N7 Z+ V7 ]# \$ `# h
“你是哪里人?” + Q" I k7 D# a
“田纳西的无树平原,先生。”
& F7 Z3 B$ C0 H1 K. |1 _ “你的口齿很清楚。” W% h5 ~; B/ R/ ~( J! B. O( [
“承蒙夸奖,先生。” 7 N1 b( c4 J, B
“来这儿之前干什么?” ) D+ Z. h8 Y' S
“我是一所学院在校学生,先生。”父亲认为无须补充说明他正打算做短工。 0 v" I* N3 H# a' b( t; N
那男人目光炯炯地看着父亲。最后,说了句祝福的话,就回卧铺去了。
: V. \3 [5 @! ~; t& x第二天早晨,火车到站。那时50美分就算一笔数目可观的小费,而那人给了哈里5美元,父亲当然感激不尽。整个夏季他将所有小费都存起来,等到工作结束后他已有足够的钱买骡马和铧犁,但他同时也意识到这些钱也够他整整一个学期的学费。
; m) z/ \. I9 V2 I( r# o 父亲决定至少一个学期不打工。他知道只有如此,学习成绩才能提高。但他也清楚这点钱无疑是杯水车薪。用光后又该怎么办,父亲一筹莫展。父亲返校后不久,就受到校长的召见。坐在这个大名鼎鼎的人物面前,父亲心中充满了崇敬之情。 " d ?! H" N0 m* V/ w" J
“我接到一封信,西蒙。”校长说。
9 a! |1 w* l7 K' z) K# r/ j0 Q “是,先生。”
8 S1 Q% o- n) D& L9 ^* S2 |& c “你今年夏天去普尔门公司当服务员了?”
6 ^" @& m9 t7 k* ` “是的,先生。”
, v! ^# a; C, ^$ A; l+ L “有天晚上,你遇到过一个男人,给他拿了一杯温牛奶吗?” - {; `3 I$ z& a; _
“是的,先生。” 8 W' }7 t E* D9 q/ k0 l4 B( i3 `
"啊,他叫波义斯,是柯蒂斯出版公司的退休经理。该公司以出版星期六晚邮报而闻名。他愿意赞助500美圆,作为你整个学业的学费,书费和膳食费。
0 ]) b% n0 L5 j. [3 N W 父亲始料不及,惊诧不已。
, U3 ~( l, P1 t% j7 ?$ I 飞来的鸿运不但使父亲完成了在 的学业,而且以全班第一名的成绩毕业。优异的成绩使他获得纽约州康撒尔大学的奖学金。
6 u: y* ?# u* A: `1 \ 1920年父亲携新娘双双纽约州。父亲进入康撒尔大学攻取硕士学位,伯莎则考入音乐学院专工钢琴。第二年我就出生了。
: T, {! Y% H: v+ N! V, m" N m 几十年后的一天,星期六邮报编辑邀请我去设在纽约的编辑室,商讨润色我的处女作《马尔克姆 艾科斯自传》。坐在这富丽堂皇的编辑室,我感到无比的自豪和幸福。猛然间,我想起了波义斯先生,感谢他的慷慨大方,使我作为作家和众编辑坐在一起。我放声大哭,一点也无法控制自己。 F' X8 l7 f6 h$ U2 s% Q6 a1 S
我们这些西蒙 哈里的儿女,常常回忆波义斯先生和他对一个穷途末路的人的慷慨相助。前人栽树,后人成凉。我们也从中受益非浅。我们不是乡下短工的儿女,个个都生长在一个父母双亲均受过高等教育的家庭里,书架上摆满了书籍。我们心中无比自豪。弟弟乔治是泛美邮资会议主席,妹妹朱丽丝是建筑师,路易斯是音乐教师,我是作家。 0 ]: j9 D; T M N* R; _ w
波义斯是我父亲生命中的吉星。有人把他看成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而我则认为是老天有眼,好人有好报。
2 s0 h& }! A0 A' Q+ f/ y- I+ O( o4 Z3 z! H 我相信每个人在为自己乞求成功时,也会有责任有义务助他一臂之力,成人之美。我们应该象火车上的那个人一样去生活去做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