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经历墙倒屋未塌

路丁

      没想到，到这年纪了还经历了一场墙倒屋未塌，惊魂未定，筋疲力尽。本想争鸣，后想算了，反正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做个日记，简摘。一天天过得真快，都快一个月了，我还没住进自己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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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历墙倒屋未塌

   （没想到这年纪了，还经历了一下，简单做个日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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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7 星期一 多云 闷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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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说煤改电，通知我要换门窗，老式的木格门窗都要换掉，为的是保暖，让我把碍事儿的东西都腾开。这样房管来了，看到墙皮都掉的露砖了，今天先来帮我抹墙。自然得感谢。

      早上六点刚起床，施工队敲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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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看来是个麻利的手脚，用小锤儿先把破墙皮敲掉。我眼瞅着墙上出了一个缝儿，土簇簇的往下掉，自当时老墙里面都是土灌的，，但还是对小伙子说了：注意点儿吧。话音未落只听得轰然一声，满屋暴尘。我从尘幕中跑到门口，回头一看，屋里已是砖土堆山，天豁露现——山墙倒了！小伙子畏缩在墙角，一脸惊慌。拿相机是来不及了，用手机按了几下，接下来给房管所打了电话。

      一会儿工夫，该来的全来了，气氛紧张。施工队长吆喝木匠拿来了方子木，把梁顶住，我这才看见，两根梁从脚已烂到了半腰，敢情是怕房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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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才腾出空儿来，有的教训小伙子了：“这老墙不能愣敲，得一点点抠切-----”有的直着嗓子吼：“这房谁查的，怎不报啊？！”还有的冲我埋怨：您这墙不能贴壁纸了，潮气儿散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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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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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灰头灰脑，站在废墟上，茫然看着一张张嘴开开合合------，明白了，都在推责任呢！谁查的房，还不是你们，前两天还来了呢，用铁棍儿杵杵柱子脚儿，每回都说没事儿；这北京老老平房，谁家不是三层五层的贴着壁纸，不贴能住吗；别怪人家小伙子了，怎么慢慢抠切？您给演示演示------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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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场认定是危房，马上抢修！态度好着呢！下午拆墙，无论多晚今天必须请干净，明天起墙。

全走了，只剩下胡同里煤改电挖沟的师傅，一脸惊愕的对我说：这房您也敢住啊------。

      这话儿怎么说呢，我住了几十年了（再说了，这房少说也有上百年了），露砖也不是一天了，谁说过是危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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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闷热的天气，惊魂未定，明天起墙，今晚我露宿街头吗？！家里的东西全在灰土中，谁管呢？！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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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墙倒了，房有幸未塌！我在通天的屋里，看着倒墙外走来走去的人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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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的日子，我再跟帖------）

 

路丁

QUOTE:

以下是引用心一在2009-8-18 19:31:00的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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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没事，不幸中万幸。前些天看您发言，没觉得有事，天崩于前面不改色？

估计房修好了，您能塌下心写写了，等着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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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咱也得有点儿乐观精神才是，不然岂不更苦哉？一上咱网，什么都抛脑后去了，我在废墟中，抽空儿看两眼，只能是急急忙忙了：））谢谢您，心一老弟！

路丁

QUOTE:

以下是引用草长鹰飞在2009-8-18 19:36:00的发言：
$ c0 L# w4 C& t. A5 H

我说这些日子您咋露面少啊！！

万钱难埋平安日，人没事儿就好，人没事儿就都好！！

谢谢草长版主！一直还想着西单体育场呢：）

路丁

QUOTE:

以下是引用城根儿在2009-8-18 18:45:00的发言：
幸亏您住的四梁八柱规制房，要不然后果不......。当今事啊......。

人家都这么说------，谢谢您！

草长鹰飞

我说这些日子您咋露面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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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钱难埋平安日，人没事儿就好，人没事儿就都好！！

心一

人没事，不幸中万幸。前些天看您发言，没觉得有事，天崩于前面不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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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房修好了，您能塌下心写写了，等着下文。

城根儿

幸亏您住的四梁八柱规制房，要不然后果不......。当今事啊......。

路丁

7-28  星期二 多云 闷热阵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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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拆墙一直到九点才结束。老北京平房的墙，里面灌得都是土和碎砖，塌下来堆的像小山一样，几个师傅锹铲车推，打扫得干干净净。可我家却没了山墙与胡同连在了一起。好心的施工师傅，用塑料布从房顶一直挂到地面，成了一幅临时的墙。

      墙拆了，我才发现，这老房子敢情比胡同要低下半米多深，这也是北京老平房的特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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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是在市中心的中心，也没那胆子睡在没墙的屋子里，于是，锁上屋门，坐在院子里，再锁上院门儿，我认为是保命不防盗的最好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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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刚亮，施工就来了，六点准时上班。

一宿没睡，支撑着把被墙土封盖的家什，按施工要求搬移。没有准备，一切就乱了套。

      房管所人来了，告诉我今天一定把墙砌上，还说，要把我家的这里、那里、这里、那里-----全都重修过，这一来，除了房顶没动之外，其他全在内了，看来是开会研究过了。我说，您干脆拆了翻新吧——说也奇怪，今年这一片儿，除我家院儿外，全在翻建之内，问过，说不到危房级别，好笑吧？——回答说，没有通知，只能按抢修上报，哪怕修完通知来了再拆呢。哭笑不得，朱苇箔胡同的房子就是翻修之后不到半年就拆迁了。这资金就这么流动法啊？！可老百姓怎经得起这么折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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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说得很兴奋，也很热情，我却一点儿高兴都没有。问得多长时间，说一周左右，想想还能熬得过，跟单位请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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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进度不慢，又是到九点，墙砌上了，我和师傅们一样，坚持了十五个小时。

      其中也有乐儿，看瓦匠砌墙，想起了网友们写的帖子，真是深有体会哦。

路丁

7-29 星期三 多云 闷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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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为这煤改电换门窗，本来简单的事情成了我的未知未备的工程心事。

      木匠不误工程的按时来了。我从来都爱看木工师傅的操作，不紧不慢。这不，俩人儿，先拆、再钉框、再装门窗、再安玻璃，程序清晰。一天一间的进度，看来我这得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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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瓦匠干瓦匠的，木匠干木匠的，各有分工，但无联系。干完自己的就走，哪怕那儿还有条大缝儿呢，得您自己和他们找补，现在施工就是这样，各挣各的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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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热天儿，我只好拿小板凳儿坐到胡同里去了，无奈整个儿胡同都在翻新盖房，也没个安生地方。现在的新文化街已成了个大工地了。

      就看着原来的木格门窗被大卸八块儿，瞬间变成了一堆烂木头堆儿，眼前怎么就浮现出小时候父亲带我们糊纸窗的情景，高丽纸、秸秆儿、小线儿、卷窗------，现在这些故事都扔上了收废品的板儿车给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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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的在安装，我纳闷儿，这门窗是在哪儿做出来的？没见木匠做呢？一问，才知道，门窗全是统一的规格，房管统一加工，木匠的手艺是在把框做成和现成儿的门窗一样。明白了，省工、省料、省钱，就是不省拆！怨不得说了，破坏容易建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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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新门窗装上的时候，我对自己居住了一辈子的房子生疏了。什么心情我说不清，反正旧的去了，新的来了，全北京都在改造，我不知以往旧的印象会在新景之中悄然淡去吗？

 

路丁

QUOTE:

以下是引用心一在2009-8-19 15:26:00的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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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8日，唐山大地震就是这一天。2009-1976=33，33年了。那年也像今年一样，闷热多雨。那年我有个同事家在西四附近，忘了叫什么胡同，山墙倒了，我和另两个同事去帮助修房，墙非常厚，中间和您说的一样，土和碎砖。还注意到，山墙可以不承重，墙塌了还有立柱。

您家房子抗住了地震，没抗住岁月。

 

真巧，看来还是岁月厉害啊！心一老弟，问候！北京有许多老平房和我家一样，外面看起来柱子粗、椽子硬，但久不修缮，就抗不住岁月的折磨。

心一

7月28日，唐山大地震就是这一天。2009-1976=33，33年了。那年也像今年一样，闷热多雨。那年我有个同事家在西四附近，忘了叫什么胡同，山墙倒了，我和另两个同事去帮助修房，墙非常厚，中间和您说的一样，土和碎砖。还注意到，山墙可以不承重，墙塌了还有立柱。

您家房子抗住了地震，没抗住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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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丁

7-30 -31 （星期四-五）闷热之后夜间大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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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场惊险之后写下了今天的日记，，已是凌晨。

几天连续的早六晚九，我已疲惫不堪，站着都有随时睡着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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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睡，梦见墙倒雨泻。在雷鸣电闪中惊醒，外面果然已是倾盆大暴雨，没预报啊！对面屋儿里灯已亮，在窗中见到他们惊乱的身影，肯定是房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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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院里水流湍湍，偌大的院子在北京恐怕也少有了，台阶下水位也在渐往上升。这几天整条街都在施工，泥沙滚流，下水道肯定会堵，院儿低，这不，水已经回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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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想起新换的门还没砌台阶儿，慌乱之中才发现空调已停、灯也不亮了。大屋肯定已灌水，短路了！脚下凉丝丝，低头看，水已从木隔段下渗了过来。

      雨从天直倒了下来，雨声、雷声遮掩了对方的声音，我给房管打了几次电话才联系好，看来求助的不只是我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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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冒雨去开大门，雨柱砸在身上又凉又痛。几秒之中，浑身湿透、冻得发抖，风吹大门，哐哐作响，终于听到了人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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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了一院儿人不知所措，也像是从睡梦中刚被叫醒的样子。精明的电工先查了电，灯亮了。师傅笑我第一句问的是：电脑泡水了吗？好心的帮我把主机搬到了桌子上面。屋里的水已快到了脚腕，听师傅们说，新文化街上水已到了膝盖以上------。沙堵、盆淘，屋里狼藉一片。

      雨似乎小了些了，电还在忽闪，我蜷缩在沙发上，望着对面大瓦房上忙碌的人们，看着用塑料布铺盖的屋顶，我想楼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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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三点五十五分。

食烟火斋

展读风雨日记寄语路丁先生：

宅改门庭煤改电，

老街开膛一大片。

暖阁得道化敞轩，

古树惊魂人肝颤。

路丁

7-31 （星期五）多云阵雨

 

      连续作战了，施工五点半就来了，昨晚“抗洪”他们也一宿没睡。

今天干活儿只有俩人了，都去防汛——他们的话——盖塑料布去了。昨儿晚的暴雨，老房、还有刚盖新房，不知漏了多少，我仿佛看到雨中、平房区，一片白花花的塑料布房顶。不经过，我真不知道报纸上经常报道的、老平房户儿雨中进水的窘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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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后的场地，又乱又脏，还有蚊虫。我又困、又累、又烦，觉得自己快要中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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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中午时，木匠来了，说院儿里那一面儿古香古色的门也要拆掉，换新门窗。

     这是六扇从上到下的对开木门、门轴儿、门闩，上面是通梁的长三米多木格窗，百十多年了，门前的青条石已被磨得凹浅。

     这只是前后院儿的一个通道，和煤改电有什么关系？！我和他们争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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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用！

     木匠一点儿不怠慢，上梯子就拆。我站在老槐树下，老树已挂了保护古树的牌儿，它看着自己的伙伴被摧残，心里痛吗？树上残雨抖落，是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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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拆得很小心，丝毫未损，说，这些门窗不许卖，全部拉回房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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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轻拂着车上的门窗，再见了，这一走，带走了多少历史、记忆，留下多少怀念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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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头上两朵荷花留下了，配上了新的门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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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看怎别扭，这是什么式样呢？又是统一的门窗，师傅说得好，干遍了北京的活儿，全北京都是房管的式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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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真是，上哪儿再找老北京去呢？！

路丁

谢谢斋主！

惊心动魄，感慨万分：

广厦万间平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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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屋秋风仍破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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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街已无昔日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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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日后成何景。

心一

 胡同老房，躲得了强拆，躲不过瞎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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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长鹰飞

我都不好意思打扰众位，可一路看下来，不加个精华心里真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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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诸位继续！！

牛老者

“这些门窗不许卖，全部拉回房管所。”

 

为什么呢？

! d6 v& ^0 F) c: K. ?

明抢啊？

路丁

QUOTE:

以下是引用心一在2009-8-21 22:58:00的发言：

 

事情苦，心里也苦；写起来苦，看下来也苦；“我苦笑”，连笑都苦。再苦也得坚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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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房修好了，我再饶舌。

心一老弟好！再苦也得坚持住。您知我那几天期盼的是什么？我想，等房修好了，我先好好的睡几天觉、足足的上几天网、美美的做几个菜（都快一个月没开火了，天天吃外卖）、再出去周游一下玩玩儿我的相机------：））

今天开始我搬回家住了，虽然还乱，可心里踏实了：）

谢谢您！

路丁

QUOTE:

以下是引用心一在2009-8-20 23:46:00的发言：

 胡同老房，躲得了强拆，躲不过瞎改。

 

心一老弟好！瞎改更遭罪，岁月迁延，面目皆非------。单是破旧，还有个样儿，有功夫再给您说说我家院儿门怎么就变成了这会儿的铁皮门了：）-----。

路丁

QUOTE:

以下是引用草长鹰飞在2009-8-20 19:57:00的发言：

我都不好意思打扰众位，可一路看下来，不加个精华心里真过不去！！

请诸位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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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草长版主的鼓励和大家的关心支持！继续！

路丁

QUOTE:

以下是引用牛老者在2009-8-20 21:34:00的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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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门窗不许卖，全部拉回房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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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呢？

明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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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老朋友您好！为什么呢？拆下来不到半小时就全拉走了，肯定是有用，不然那么上心！问都不给回答，这会儿的强盗逻辑------，好好立在那儿，偷不走啊-----：）

路丁

8-1 （星期六） 多云闷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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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一直闷热，累再加上心里堵得慌，我已无心再多说一句。

      好在木匠活儿干完了，只剩一个瓦匠师傅带两个小工——不是老的就是小的——干活儿。房管说过，现在改制成中心了，所里没几个人儿，事务全包给施工队了，有事儿就找队长（包工头儿），他说怎么干就怎么干。来我这儿干活的是一支河北的“队伍”，看得出，有技术的不多，他们自己的话，就是家里常干的活儿吧，都是亲戚，就跟着干了。

      屋里这木隔段有年头儿了，和院里被拆掉的木格门一样。这也是老房里唯一留存完整的“古物”。与梁相接，圆弧形顶，八扇屏风似的木隔上有图案花雕。我不清楚我家这一片历史上是怎样的情景，影绰的感觉应该是有些故事。其实我家后院儿和原卫生局托儿所大院儿之间的一道墙是后隔出来的，原本就是一个大宅子，几层院儿的大瓦房结构式样都一样。您看看现在人家那房修缮的多好，是古建呐，再看咱这房------。都是姓公啊，就因咱这儿是老百姓住的吗？也看看前院儿并排的隔壁邻居家，不知什么朝代人家成了私房，同样屋里也有个木隔段，是传家宝呐，漆画锃亮，完好无损，几辈人住过，都没把它摒弃了。可咱这木隔段呢，从没人来问询过，破损了、木头糟了，用壁纸遮盖了------就因为人家姓私咱姓公吗，不在乎这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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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的，要不是这回修房，房管还不知道这里有个木隔段。

      知道了，拆！

      我说，您就照原样让木匠修好不行吗，这么多年头儿了，拆了多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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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我一眼，说，您真逗，留这破玩意儿干嘛，给您用砖砌上，干干净净儿的多好，还结实，现在房哪儿还用这个？

      动手了，做工的人拆活儿是很麻利的。很快，都破碎了。木隔断破碎了，历史破碎了，我的心也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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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人家的忙碌中，我从人家的手里、车里、脚下拾起一个个的残片，在地上按原花雕对起一个完整的图案，小心的收藏起来，他们问我有什么用，我想，就留个念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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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知道了这院儿为什么不翻盖的原因，就是因为这院儿窝在了单位房和私房之中------，跟危不危没关系！也是听他们自个儿说的。

 

      想起来了，今天是八一建军节，我早累糊涂了！

路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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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星期日）晴 阵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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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我已在宾馆里了，到底花了钱，买了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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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段拆了，同时也砌好了。为了不缩小室内面积，砌的是12墙。因为单薄，师傅告诉我，只能一截截的砌，否则站不住。可我看着，心里都担心它会倒了。也长了不少见识，山墙是50的。听师傅们这样说。

      四面儿都是新抹的墙，加上这闷潮的桑拿天，在屋里呆一会儿，衣服就发潮了，墙上还有水汗。为保证身体健康，不能在家里住了，满世界找旅馆。每天还要镇守，不能远，早上六点前就要去开门。家里一切生活措施都停止了，还得条件儿差不多的。贵点儿就贵点儿吧。真不如翻盖房，找个住处儿，东西一搬，人一走，什么时候完工什么时候回来，少操多少心呢。这几天折腾得自己都觉得憔悴多了。

      窗全换了，墙全抹了，谁看了都说，您这跟新房差不多了，就差换顶儿了。我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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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周了，后面还有多少天呢？又续了一周假，急也没用了，走着瞧吧。房管的话，给您这儿，够快的了，有的人家儿一停工就是小半个月，着急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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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实在睁不开眼了，明天五点半还得起来呢------。

心一

 

M. A- {& J) z5 X. a5 x. v' w

事情苦，心里也苦；写起来苦，看下来也苦；“我苦笑”，连笑都苦。再苦也得坚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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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房修好了，我再饶舌。

路丁

老弟好！真有多日未见您了，我也为房忙晕了：））

横窗瘦影

 好在木匠活儿干完了，只剩一个瓦匠师傅带两个小工——不是老的就是小的——干活儿。房管说过，现在改制成中心了，所里没几个人儿，事务全包给施工队了，有事儿就找队长（包工头儿），他说怎么干就怎么干。来我这儿干活的是一支河北的“队伍”，看得出，有技术的不多，他们自己的话，就是家里常干的活儿吧，都是亲戚，就跟着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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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w, d' o& C6 K2 {' z

现在都是这个样子，改制了~~~~听着像是芙蓉镇里的精典台词：）

横窗瘦影

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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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日未来，路兄的精彩文章让人读来受益不浅，问好！

路丁

8-3 （星期一）多云

 

      真是起了个大早儿，赶了个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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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仍旧和往常一样，先把茶沏好，等着施工来。八点了还不见人影儿，怕不是停工了？小半个月我可承受不起。赶快给队长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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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长回话：墙抹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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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有其他活儿呢？

      队长：你得昨天和我联系，今天没人了。要不下午去油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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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瞠目------，什么时候我成工头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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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漆匠来了——十足的孩子啊，十六岁，一幅没有长成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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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干活儿，却先把烟叼在了嘴上。拿刷子在门上抹了两下，就蹲在一边儿和我诉起了苦：闻不了这味儿、一天就给50元工钱、想在北京找别的工作，不想干体力------。我问他读了多少书？他说，小学没读完，读不进去，想挣钱。    

      我无心和他瞎拉扯——您先把这两把刷子钱挣好了行不行呢？！

      俩钟头油了一个门、一个窗。说漆不够了，骑了我的自行车回去取漆去了。

      我忍不住拿起了刷子，不为什么，就是着不了这急，没脾气！

      外边统一是红漆，屋里面统一是绿漆，您要是不喜欢，屋儿里的可以自己去买别的颜色，外面必须是红的，老北京的颜色灰墙红漆柱儿。一进门儿小漆匠就跟我通知过了。甭管是什么色儿了，快漆吧！我也快吐了，这色儿——真怯！老北京？怎也没见过这么灰、这么红的色儿啊！

      站在院子里远远的望着我的房子，感觉怪怪的------。

路丁

 

8-4 （星期二）晴间多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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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让小漆匠自己慢慢去刷漆吧，我坐在胡同里翻书。

      其他住户儿的旧房翻新工程已近尾声，算算也有了大半年的时间。有的已急于搬回来——寄栖的日子不好受呐！还有的正忙于给自己的新居锦上添花。新房虽然整齐的扎眼，个个儿都像是王府大殿，但让人看着还是有些眼热，毕竟没有了破旧百衲，干净了，也亮堂了。按住户儿的心愿，也有了配套的自建，厨房、卫生间、浴室------，有的还加了阁楼。地基都垫高了，再不像以往的阴暗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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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屋千篇，格式一律，担心这将来也就成了“老北京的平房四合院”的展映。自己的担忧是不是多余？

      翻新之中，公房的面积是一丝不能动，自建可是五花八门儿。这寸土寸金的地盘儿，谁不想给自己多些方便、为将来多些考虑呢？！昔日友好和睦的老邻居，为了增建自家的小房儿、小屋儿，急赤白脸儿，撕破了情面。这不，今天对门儿的这院儿，110都来了；昨天，胡同儿里边儿那家儿，城管也来了；这种情况房管是不管的，房管只管盖房的。各说各有理，这会儿谁也不管谁叫哥叫姐了------。纠纷来了，我在旁边看，都是老街坊，都把我当作可以支持的一方，纷纷述理。我自管听，不参言，心叹息。平民百姓的生息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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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呼！放翁若在，作何感想？！

      脑子里出现了达尔文、英特纳雄奈尔------。

      小漆匠说完工了，我看了看，不管油漆涂在了玻璃上多少，也不管梁上抹得花花溜溜，再粉饰，毕竟还是旧房，今天就这样吧。